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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作家、新华社对外部副主任兼中央新闻采访中心副主任韩松演讲

科幻作家、新华社对外部副主任兼中央新闻采访中心副主任韩松演讲

我是科幻作家,参加这个会议我觉得特别兴奋,上午我听到有人在说经济是解决今天问题的,科技是解决明天问题的,教育是解决未来问题的,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科幻跟教育有天生之联系,因为科幻就是反映未来变化的东西。科幻它能够提供一些创造性思维,能够跟人家带来想象力,这个我觉得在咱们中国也好,还有日本、韩国,它以应试教育为基础的社会里边它都是特别宝贵的东西,我们很缺少这种创造力的学习、有想象力的学习,现在在变化。比如我看到不少科幻小说已经进了中国的中小学的课堂,甚至今年7月份有一个北京市的期末考试把我的科幻小说作为题目来发给大家做,我觉得很有意思,但是同时我知道它的发展是很不平衡的,甚至这个差距在拉大,就是想象力、创造力的差距。举个例子,我有一段很难忘的经历,大概是三四年前,我到河北一个农村去给希望小学的学生讲课,他们希望当地的官员,还有我们当地的人,希望我给他们讲科幻,因为我是科幻作家。这个希望小学是在一个村里面,在一个乡里面,四年级的小学生大概是10岁左右,整整齐齐一个班大概有50个学生,我在黑板上写科幻两个字,就问他们知道科幻吗?离北京只有160公里的一个县,我想这个地方的人多少还是知道科幻,因为我从小学就开始读科幻小说了。但是我问了之后全班沉默,没有一个人举手,反复问了多少次,他们说他们不知道科幻,虽然我有思想准备但还是很吃惊。

然后我就请他们想象一下学校的未来是什么样,开始大家很沉默腼腆,不愿意回答,然后逐渐的大家有学生起来回答,他们想象的学校有很多方向,一个是学校楼会更高一点,更欧组织纪律性,还有是说未来学校没有人打架,还有说学校周围会种很多花,还有是说可能有科技,但是问他有什么科技,他说不出来,大概就是他们心目中未来学校的样子。大概过了两个月以后,我又到北京的一个小学里面去讲,也是讲一堂科幻课,同样是四年级的孩子,同样是10岁的孩子,我就很想把农村的科幻课重复了一遍,写了科幻两个字问他们知不知道,结果每个人都举手表示知道,而且纷纷站起来向我说他看过什么科幻书,看过什么科幻电影,美国日本的都有。然后我就开始问他们,你们想象一下未来的学校是什么样,这些孩子就非常踊跃的回答。有的说未来我们这个学校就是机器人来给我们上课,还有个孩子说我们学校今后不会再在课堂里边,我们的课堂一分钟之内会搬到埃及去上,会搬到东京去上,它的场景会转移。还有的孩子说课堂今后是5D的,他都不说4D,它说是5D的状况,各种各样的学校,很多我想象不出来的,它说了十几种,我觉得给我的这两段经历,后来我跟这个班的孩子讲别的科幻故事,他们都很知道。比如说讲到宇宙航行的时候,他们就纷纷来告诉我都有什么宇航工具,他们甚至都不提宇宙飞船了,有个孩子在桌子上拿一张纸起来,然后把这张纸折叠起来,然后他用铅笔在上面打一个洞穿过去,他说未来我们的旅行就是这样,能够穿过宇宙,这是很先进的虫洞理论,这个10岁的小孩知道。但是在那个农村的小学,我给他们讲同样的科幻故事,越讲他们越沉默,一点兴趣也没有,当时我感觉在那边非常失败,但是在北京这个学校里边我感到非常成功,这个差距是非常大的。我有所思想准备,但是我仍然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农村那边是很穷的,后来我才知道农村那个学校的孩子,他们曾经被带到上海去参观过,他们对上海的孩子一天要吃三顿饭感到很吃惊,他们那边不能吃三顿饭,是这样的一个情况。我当时就想到这样一个问题,中国在2020年要把最后一批贫困人口脱贫,还剩下4千万贫困人口,4千万相当于半个德国的人口,加上前面五年加在一块6千万,总共1亿人2020年全面脱贫,这个脱贫的意思是物质上超过贫困线,这个贫困线的标准是一年收入2300元。但是过了这个线之后,我在想仍然存在另外一种贫困,甚至这种贫困还会继续拉大,比如这个课堂上呈现出来的想象力的贫困,甚至创造性思维的贫困,这是很大的挑战,它会带来很多问题。

这些农村未来可能会考上大学,但是今后的工作和事业里边他们会重新站在一个不公平的起跑线上,在上午上海纽约大学那位校长讲,他说未来的毕业生一毕业就要投入目前我们根本不存在的工作里面,要使用我们目前根本没有的技术,要去解决我们现在目前根本没有想过的问题,这三个根本其实都是科幻里面的东西,只有科幻才会想,读过科幻的孩子跟没有读过科幻的孩子,将来在他的事业中可能会出现一个很大的差距。第二个问题更大一点,就是中国要建设一个创新型的国家,这就不必多说了,这个问题我想是非常严重的,大量的人口,只有少数金字塔尖的人口,重点学校的人口可能会有一种创造性的思维,更多的人口仍然是在下面,这是很难办的。还有第三个问题,上午也是一位老师讲到,他说现在教育的根本就是要培养一个全人格的人才,我想它就应该包括创新性的思维,包括它的想象力,但是这个鸿沟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扩大。城市这些孩子的世界观、宇宙观对整个世界的认识看法,可能跟那一批农村孩子会很不一样,这个会造成一种人格上的分裂,人格上的分裂最后会造成今后社会上的断裂,社会的断层今后会更大,这是科技发展非常迅速的时代,科技给大家带来的变化是日新月异的,大数据、人工智能,甚至现在的脑机接口,像很多科学家预测,人和人的差别不再是简单的阶层的差别,也不再是人种的差别,人跟人的差别就会变成物种之间的差别,这群人还是人,可能另外一群人会变成一种动物,这是很可能发生的。

十九大提出教育优先发展和教育强国的命题,上午有老师提到第四次科学启蒙的问题,教育今后怎么弥补这种在大脑里边出现的贫困差距,怎么去启蒙一些正在远远落后于我们时代的一些人群,我觉得这是非常沉重的一个问题,它是2035年考验中国能否基本实现现代化的严峻的挑战。

谢谢!


《科幻世界》杂志社副总编、《科幻世界》主编姚海军演讲
中国未来研究会科幻艺术分会会长、科幻作家郑军演讲
 
  特别鸣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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